千书真理事长的都秘书

山中无别物.

千夏 晓风干

  后看这里嗷👀



  后来是在姻缘又和他见了一面。


  他坐下,没说什么诘责或质问的话,兀自喝了杯酒,问我怎么回事


  “不是说过不会结婚的吗?”


  说实话,我以为,他不会在意的。


  我和谁结婚,或者不和谁结婚,我都以为他不会在意的。


  其实我,很害怕他那样忽然冲过来按着我的肩膀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年幼时暴怒的父亲在我心里留下最深的印记了。


  尽管我做好准备了,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只是他来了而已,没关系的,他又会把我怎么样呢?


  但他没有,他只是那样看着我,我甚至可以在他眼底看见不安的波动。


  我想我大概让他很失望吧。


  我又一次,把他抛弃了。


  握拳时无名指上的那枚圆环将我的指根勒的疼痛,我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向他复述着我排演过无数遍的说辞。


  哪怕他像很多年前一样,在我们争吵时和我对着大吼,甚至动手打我也好,那样我真的还会好受一点。但他却只是那样坐在那里,眼里的不可置信让我无法直面,他眼里的泪,比任何一句他对我的恶语相向都要令我痛苦。


  拜托你,我女儿的父亲,你快离开吧,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了。


  “书真啊……”他究竟有多久没这样捧着我的脸了,我不记得了。


  恩星爸爸,我真的怕自己会后悔。


  所以拜托你原谅我的绝情。


  他被我打掉的手在颤抖,我又想起他那因我而受的伤,鼻腔仿佛被海水灌满,我猜他负伤跌落海底时也会像这样忍受着窒息和疼痛吧。


  “只有周丹泰那样的绅士才配的上我。”


  夏允哲,我承认我们争吵过很多次,我承认我真的也想过不如一刀两断,可是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你更适合我。


  我没想过的,夏允哲,我这次没骗你。


  我有时也会错愕,好多好多年前,我觉得他并不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我,可如今,我要的一切都在眼前,却都如昨日般如烟散尽。


  他又选择了我一次。


  这样就够了,夏允哲,我是说真的,这样就够了。


  人们把少年人的勇气当做叛逆,将成年人的懦弱当做顾全大局,我为你不顾一切过,所以现在,可不可以这一次,我为了恩星懦弱一回。


  拜托,原谅我。我说的那些低三下四的话,掉的不分昼夜的眼泪,连同我,都一起忘了吧。


  他的面容在我的眼里模糊,水汽遮住视线的前一秒,我看见他也湿润了眼尾。


  其实他不知道,推开他的人要比他还难过。


  夏允哲,我放你走,所以你猜,我这一次是不是也选择了你。




  他负气离开,在我隐忍的悲恸里。


  门上的风铃作响,我的心绪被它扰的破碎。


  我不敢回头看他,我怕我会追上去,这酒真烈啊,夏允哲,比二十年前那个我们生出翅膀的夜晚难喝了不知多少倍。


  一想到终将沦为他的路人,便觉得成为了整个世界的路人,这世界风虽大,却都绕过我的灵魂。


  


  这最后的浪漫,就是擦肩而过的你和我。




/


  我打了恩星,是因为什么,我不太记得了。总之那句话是和他有关的,我记不清了,怒火好像把我的记忆烧毁了。


  总之是恩星说了一句责怪他的话,然后我给了她一巴掌


  “你知道爸爸妈妈都为你做了什么吗?”


  “妈妈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就那么懦弱吗?”恩星怨毒的盯着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只要你让我忘记我就可以忘记啊!”


  “你……全都记起来了……?”我不敢相信,一瞬间觉得这些时日我和他的担惊受怕 苦心经营全部都葬送了。


  “我当然记起来了。”


  恩星,我的女儿,她一定是病了,不然她怎么会笑的那么病态。


  “妈妈为什么要让爸爸给我准备那么愚蠢的药?”


  我盯着女儿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


  我们激烈的争吵,竭力争抢着叫喊时氧气在我胸腔里耗尽,我眼前一黑,这是唱高音时最禁忌的吐气法。


  恩星的防线像一道玻璃般脆弱,看到她眼泪的一瞬间我没有任何犹豫的抱住了她。


  那是我的女儿。


  “可我没想杀她……我清楚的记得奖杯划到她的肩膀,她就自己滚下楼梯了……,然后就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我就醒过来了……我害怕,就逃跑了……可是我明明记得只划到了肩膀啊……”


  我终于窥见这血淋淋的华点,扳着恩星的肩膀再一次问到


  “恩星,你好好想一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


  她看着我,神色畏缩又肯定“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声音……”


  学声乐的人,会对音准有极其敏感的记忆,恩星能,我当然也能。女儿哼唱给我的那段旋律,我绝对在哪里听过,就是我认识的某一个人的电话铃声。


  那个杀了裴露娜的人,那个来电话的人。


  我安抚好恩星,嘱咐都秘书把事情转告夏允哲,在婚后。


  我当然想要证明女儿的清白,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我还是不想连累谁。


  我明白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想保他平安。




/




  可他还是为我受伤了。


  他闯进我的教室,靠在金属制的门框上和我对视,唇周大片的淤肿泛着青色,我的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没有任何迟疑的冲过去搀住他。


  “是那家伙做的!?”我不敢触碰那大片的痕,他似乎在看着我。


  “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他都知道了。


  “他都告诉你了?这个人渣!”终于我苦心经营的一切也碎裂了。


    “你打算一个人承受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我看着他的眼睛,又是那样不安的波动,愧疚和悔意一同涌了上来。


  丈夫。


  夏允哲,我总是还把你当做我的丈夫。


  “……恩星的爸爸。”


  即使我知道已经没有可能。


  我猛地清醒,收回手,尽量不去看他,尽量平静着去告诉他已经无法转圜的绝境。


  他直直望着我,眼神像是失真。


  夏允哲,我这回真的要放你走了,去哪里都好,好像好多好多年前,我把你拉入场时就从没问过你的意见,这些不公平也该结束了。


  即使我还想再捕获那些光芒,也终于都变成泡影。


  我移开眼神,目光落在桌面上相框里的恩星。


  夏允哲,你要知道,在你不爱我或者我不爱你之前,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存在着,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恩星的父母。


  “拜托你,安静的离开吧。”


  恩星爸爸,在我沦落到最不堪的样子之前,拜托你,离开吧。




/


  


  周丹泰似乎已经把八十五楼当成了自己的家,没打任何招呼的出现在我和恩星回卧室的路上


  “我想你了。”


  我听着周丹泰的话,莫名觉得奇怪,我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人渣抛弃了恩星爸爸。


  “哦,有什么事回顶楼再说。”我不想理睬,恩星好像很害怕周丹泰,忽然攥紧了我的手。


  “也该和孩子们说了。”周丹泰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来不及阻止,后半句话已经跑了出来


  “我和你妈妈要结婚了。”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周丹泰,后者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看戏模样


  “妈妈要结婚了吗?为什么你没和我说?”恩星甩开我的手,错愕的看着我。


  “恩星啊……你听我说……”


  “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无以言对。


  恩星转向周丹泰,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


  恩星冲进卧室,我来不及阻拦,转头对上周丹泰玩味的笑


  “你别太过分了。”


  我明白自己的威胁已经构不成任何伤害,周丹泰轻笑了一下


  “我们书真……啊哈……”我看见周丹泰挑挑眉“晚上记得来顶楼。”




/




  我以为在我的教室里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但直到恩星吞了我柜子里的安眠药晕倒在卧室,我没有附带任何思考的打给他时,我才明白


  我的那些刻意和自以为是有多么愚蠢。


  我需要他。


  酒体独特的发酵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门,没什么声响的走向我,并最终站定在我面前


  “是我不好。”


  他捷羽低垂,似乎真的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明白,不怪他。


  我看着他,倏地想起那些我们荒废的岁月,忽然哭了。鼻梁上颤动的酒液水珠带来痒意。


  夏允哲,你可以吻我吗?


  我明明没说这句话,但他的嘴唇真实的贴了上来,抿去那令我不适的水珠。


  “恩星会没事的。”


  我听见他说。




  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再回过疗养院,但他拉着我的手轻车熟路的带我找到恩星病房的时候,恍惚还是我们没分开时的光景。


  我无法直视病床上的恩星,只能转过身去,他在我身后。我们那样面对着,我却始终没去看他。我站不稳,想要靠住他却还是忍住了。


  不能,绝对不能再做这样不清不楚的事情了。


  我抓住他的肩膀,一想到恩星,呼吸突然变得滞闷。


  他抓住我的手


  “恩星妈妈。”


  “嗯……”我刚哭过,鼻音很重。


  他不做声,于是我抬头看他。


  他手指灵巧地勾住我的手,将那块被捏的褶皱的布料释放出来,他眼底清澈的波仿佛要将我淹没


  “跟我来。”


  疗养院的顶层他走后我就一直闲置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在时很喜欢顶层的观景区,当初提议要设立的人也是他,于是我就在他走后将这里作废,为此还承受了疗养院不少元老的反对。


  我在一片暗色里分辨出他带着我走向的是阁楼的方向,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秒,我无意识的忽然拉住他


  “恩星爸爸。”


  “嗯。”他回过头来看我,月光里他捷羽的阴影都显得温柔。


  我看着他,心底忽然翻涌起悲戚的浪“你只要照顾好恩星就可以了,你可以做到的吧?”


  他呆愣了一下,我分明看见他眼眶猛地红了。


  背部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击拍出一声闷响,我一时分不清后脊传来的究竟是墙壁的凉还是冲击带来的热。


  “千书真,你是要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他死盯着我,眼底的恨几乎要将我吞没。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无法直面他翻涌的情愫,于是我惊慌地逃了。


  “杀了周丹泰,我们一起逃走吧。”他尾音变了个调,我知道那意味着哭腔。


  我也想哭的,可我没有


  “可是我不能把恩星也堵上。”


  他眼神错综了一瞬,随后变得灰败


  我看着他,在女儿面前,我不会做出一丝一毫的让步。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了,婚礼之前带着恩星离开吧。”我向后仰了仰,不再看他。


  


  又是……这样。


  夏允哲,拜托你,我们真的不能再做这样不清不楚的事情了,我会退缩的,我会后悔的,可是我必须要保住恩星,所以也拜托你,不要再管我了。


  他力气大的出奇,不管我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肩胛的下部在刚刚的动作里被墙壁碾压的生疼,也许就是这一点疼让我忽的流出了眼泪,


  像一块坠入滚水里的冰,他不可控的沸腾终于被终止了。


  我早没了力气,只能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最后抱膝蹲坐在墙角小声的啜泣,我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他在月光中制造出的阴影里,那些我尽力无视着,向他人与自己粉饰起的痛和悔,终于如一场决堤的水灾难般地向我席卷而来。


  他总是能终结我的理智。


  “夏允哲……我们回去吧……”我没去看他,情绪被猛兽般的悲伤淹没,眼前的景被水波晕染的模糊。


  我仿佛听见了他压抑踟蹰的喘息。


  “夏允哲……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好害怕……拜托我们回去吧……”


  我不该说出这种话的,会让他犹豫的,我其实更怕自己会退缩。


  但我不能。


  强烈的悲伤感使得我喉咙不受控制的收缩压紧,抽噎的空档里我听见他在我上方轻缓的发声


  “恩星妈妈,我们往前走吧。”


  余光里的影被挪开,我仿佛赤裸的暴露在光里,不由得再次缩了缩肩膀,他大概是站到旁边去了。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在我右前方不过三步的地方,背对着我看着被困在四方门框里的月亮,清幽的银光直直撒在我面前,那块来自他身体的将我包裹住的影此刻隐匿在黑暗里。


  我望着近在眼前的他,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都破碎了。




/




  我知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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