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书真理事长的都秘书

山中无别物.

千夏 红酥手

  她在我身后哭。

  她哭音浓重的嘶喊声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的心脏猛的绷紧,然后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一样,我只记得她是声乐家,她不能这样损伤自己的喉咙。

  理智还重要吗?

  这问题在我脑海里闪过一秒,但我自己并没有作答,脚步停顿的那一秒里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动作,后来也只记得她被我按在墙上后依旧痛楚流泪的面容。

  “你不要去找吴允熙……”我听见她这样说。

  我的手肘抵住她下颚,像是挟持的动作。平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力道有多大,大概是我弄疼她了,我见她啜泣的幅度更甚。

  “你想把恩星弄醒吗?”冷言是我那时幼稚的以为坚守自己立场的最后防线。

  我曾多少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回到这女人身边。

  多可笑,在回韩国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原来我早料到自己会被她动摇,就算她什么也不做。

  可更何况她此刻已经做了。

  “夏允哲,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吧……我会一辈子……唔”

  感性已经完全占据我的大脑。

  我动作依然带着粗暴的,连吻也变得无礼,她在我怀抱里挣扎。

  可她越是挣扎,我越是要控制。

  “不许再哭了。”我这样说着,依旧冷着脸,用力把她按到墙上,就好像刚刚被强吻的人是我。

  她低声抽噎,埋着头,肩头一下一下的耸动。

  我愣了一会才意识到眼下的状况,理智又回到我的大脑,我松开她,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她就那样小声的一下又一下抽搭,像被恶狗咬伤了的小猫。我慌了神,拉她过来,终于说出清醒的话

  “别哭了,我不去了。”


  很多年了,很多年我没见过她哭了。

  我见过她哭吗?

  她好像从来不在我面前显得软弱吧?

  我目光落在她已经留出一小段前缘的指甲,想来她最近真的过得很乱,连指甲都忘了修剪。

  我眼神空洞了一秒,

  印象里的那滴泪也终于落在她指甲上。


  那是好多年前了吧,我们刚结婚,还在美国。那时丈人已经把一些集团里的事情交给她处理了,她没日没夜的忙着工作,一面又准备着公演。我那时也很忙,初到美国接触了很多国内接触不到的先进设备和前沿数据,每天泡在手术室里。

  那是我印象里我们为数不多的都极为繁忙的日子,但她公演那天我还是向导师请了假,去看了她的演出。我没什么艺术造诣,就算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在艺术品味上依旧没什么进步,她总是不满意我的穿搭,尽管我已经很努力的迎合她的喜好。

  那场演出是我记忆里她少有的钢琴表演,我听不懂那些没什么旋律性的音节,我那时只觉得她好看。

  这场音乐会的来者都是音乐爱好者,只有我是视觉饕餮。

  她结束时我到后台去接她,手里拿着花,见她出来刚想要恭喜她,却只瞧见她涨得通红的眼眶。

  她说她指甲太长,刮了键子,错了音。

  她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妆有些花,我怕一伸手帮她抹掉眼泪妆面只会更花,所以根本没敢动,只能听着她哭诉着多日来的辛苦付出和在台上错音时慌乱但强撑的艰难,说她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老师。

  她那时还是新人,临场本就慌乱,又出了差错,觉得观众不会为她买账,很是难过。

  我忘记了那时都和她说了些什么,总之最后是把她哄好了,我惊觉自己曾经竟是这样爱她,她哭起来的时候我是不会把他粗暴的抵到墙上的。

  我哑然失笑,发现原来她曾经也是这样爱我,不管多大的事情只要哄一哄她就会好。

  最后的结果是我全权负责她指甲的定时修剪,不论多忙我都会那着那盒边缘已经快要被磨起皮的指甲套装皮包拉着她剪指甲。

  如果不算上我眼前的这次,这是我印象里她唯一一次哭,也是她唯一一次演出失误。

  那时我还年轻,她也是,我还没有错过她生命里的很多东西。


  恩星在病床上安静的躺着,我并不清楚药物对她造成的副作用有多大,但她说我们恩星一直都是幸运的,不会有事的。

  幸运吗?如果我们也是就好了。

  她又靠在我胸口睡着了,眼眶还有些红,呼吸很平稳,我偏头把我的头也靠到她头上,多少年了,她头发的味道一直没变。

  我垂眼看见她在睡梦中依旧紧紧攥着我领口的手,忽然想把它平铺展开然后握住它将指尖贴到我嘴唇上。

  但恍然又想起,原来我早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


  和吴允熙离婚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我那时坐在沙发一端,对上了另一端吴允熙颓然绝望的眼神,眼底都是怨恨。直至那时我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是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吴允熙。

  也许,本来就是这样的。

  于是我总想着弥补,总想着道歉。但这种日复一日的亏欠感最后慢慢演变成了我对她的背叛。

  就像她一直在说的

  “你还没忘记你那该死的初恋吗?”

  我总想着自己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总想着不去做任何一个人的坏人。至此我才明白,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里,怎么可能共存。

  她和吴允熙是站在两个极端上的人,我对任何一个人走出任何一步,都代表着对另一个的背叛。

  她们之间,没有平衡,只有成败。

  从四十五楼离开时吴允熙终于和我说了一句话

  “允哲,你我也都不过是在重蹈覆辙罢了。”

  我没多做理会,低声应了一句并不是抱歉的话,转身走了。


/


  刚把行李拿到办公室秘书就匆忙进来告诉我她假唱的事情,我心下一惊,丢下散落一地的行李抓起车钥匙就又回了赫拉宫殿。

  在去八十五楼的电梯里我眼前浮现起吴允熙的面容,我的少年爱人。

  此刻面对曾经为之心动的脸,我心底却溢出几分恨意。

  我不能容忍吴允熙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也走到了和年少时的自己对立的一面。

  

  她靠在我胸口时整个人已经哭的脱力,但她还是在强撑着和我说没关系,她总是这样。

  其实她可以依靠我的。

  我在说什么?

  和我已经与别人订婚的前妻说这种话吗?

  简直荒谬。

  她手握着拳搭在我肩膀,我低头看她,发现她指甲依旧没剪。我轻轻环住她肩膀,惊觉她竟瘦削到整个肩颈窄的我可以一臂就揽住。我看着她伴随着啜泣而不停颤动的凸出蝶骨以及她靠在我手臂上时从衣领里露出的暗紫色肩带,鼻腔里是混合着浓烈酒气的她的香气,我不禁去想

  这些年时光究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


  我们好像和很多年前都没什么变化,但却什么都变了。


  我当初,究竟为什么离开她?在我的印象里是她把我赶走的,那我自己呢?后来是不是也想要走了?

  怎么不是呢?我不想要那朵玫瑰了,人人都能采的玫瑰,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决然离开。

  

  可是后来我发现,原来只有这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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